槓桿漩渦

因為同事訪問了前雷曼副總裁黃元山，公司多了一本他的著作，隨手翻開這樣一本聽來複雜難懂，又「銅臭熏天」的書，卻看到自序第一句：「空虛，空虛，人生空虛，一切都是空虛。人在太陽底下終生操作勞碌，究竟有甚麼益處？」《傳道書》

這樣一個三十出頭的金融才俊，耶魯畢業，在投行打滾多年，現在退下火線教書，竟然引這一段虛空的經文，我以為是歷盡蒼桑失意時，才會想起人生的虛空。自序中又寫到他如何信耶穌，「不是因為我為耶穌作了甚麼，而是我很清楚祂為了我作了甚麼；不是我用功去追隨祂，而是祂每一次都主動地去找自己的羊。耶穌基督並沒要求我看破紅塵、遁入空門，卻要求我背起自己的十字架去愛鄰舍，為社會上不受重視的弱勢社群，行公義，施憐憫。」

他有種「叻人」的氣焰，同事談起他時，有人覺得他串，有人問他這樣出來說話，到底有何用意，是為自己舖路嗎？忘了解釋，書的內容是他作為銀行家的自白，他認為海嘯深淵比想像中更難捱。他是當年有份製造CDO、CDS、MBS一類「毒債」的人，別誤會了他不是悔罪，他衷心認為這些產品有價值，而且是經過精密的研究後製造出來的。 你可以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「大右派」，但我確實覺得他不是為了名利說話。

他引用創世紀中約瑟被出賣到埃及的故事，道出自已對工作的態度，在變幻中敬業樂業、凡事謝恩。我從來沒有把財經當作正事，甚至自以為是的說，係呀如果我對工作有敬拜一半的熱誠，已經好好多，該改變一下了，對不？為了作個不太壞的見證。

昨日是教會浸禮，當日決定受浸時有種感覺世事太無常，除了上帝別無可靠，可以說我求其吧？誰知如此起跑，倒又「上到軌道」，此後看別人浸禮，感動不比自己的少，如果你說婚禮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容易，浸禮與上帝走在一起經歷也不少。可憾的是沒有家人見證，沒法子，我就是一個自把自為的人，又不肯求人，要為自己的性格自食其果。

我沒有戲劇性的過去，翻開我浸禮時的得救見證，是這樣形容自己：家庭和睦、成績不俗、人緣尚可。最大的失意充其量是兩段沒有結果的感情。幾次差點離開，上帝又總有方法尋回自己的羊。

大家知道，佈道通常都講人如何在患病、犯罪、破碎家庭遇上耶穌，但很難知道，屬世的事較順利的人，又如何追隨神。謙卑是很難學的功課，我常常想，自己到底要為自己的傲慢付上幾多代價？人都喜歡誇自己的強。昐望在這位成功的先生身上，學到些甚麼。